12/12/2009

::不美麗的美麗。::


今天不是那樣美麗,天氣也是,心情也是。

整個上午我的嘴角伴隨著雨愈下愈垂,像是塊缺乏彈性的蚌肉那樣,又老又硬又醜的,一點也不鮮美。而我是該笑的,畢竟我是個靠叫賣維生的,我得靠嘴角上揚的角度以及口語的抑揚頓挫來吸引客人,但我卻笑不出來,連一絲一毫做作的氣力都使不上來。

我在想,怎麼可以感覺生活能夠不順到這種地步,而後怎麼又可以跟自己過不去到這種程度。

於是我大力拍拍我的臉頰,我停止叫賣,我放棄醜陋的討價還價,我拆下麥克風,我穿著拖鞋在人群裡、在雨中、在水漥上走跳,我假裝打給一個有空接我電話的情人,我開始哼起奇怪的音符。

終於,就這樣熬過了一個糟糕的日子。
終於,遇見了在所有不美麗之後的雨過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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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7/2009

::錯綜交雜。::


如情感,如生活。

如雙手緊握。

如男男與女女。

如你,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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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8/2009

::三個月。::


就七公斤了耶你!
那等你三十歲時該怎麼辦?!

但你大伯我很好心的幫你刪掉所有的大餅臉,等你長大後就不會有童年醜醜照片的陰影要面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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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6/2009

::球場上。::


少年們不停地衝刺、揮棒、吶喊與流汗。

可以的話,我也想再次感受,
那些像是沒有明天般,努力在當下活著的感動。

如果,可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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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5/2009

::吳小優。::


我都哭了!!

趕快來補張大圖。

吳小優

吳小優
我們家的新男人啊!
是個3700公克的巨嬰,但除了嘴巴像爸爸外,其他都像媽媽。
哎呀!你這小子,要是鼻子也像你老爸那樣挺的話,長大後該是會有多麼的帥氣吶!

好,大伯經結束,剩下的爸爸媽媽經就交給他的爸爸媽媽來唸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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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2009

::總是得要開花的不是?::


花榭花又開,但你不能巴望著它仍會是先前的模樣,無論美醜,本質上依然是它,祇是它選擇繼續了它的生活,如此而已。

時間到了,總是得要開花的,那麼,什麼時候該繼續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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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2009

::Cheat on somebody::

這次夢的主題是背叛,不,說背叛太過於沉重,偷情好了,我愛這類肉慾橫流但隱諱的字眼,而且跟這次夢的感覺很搭,你知道它持續發生,但卻不彰顯於表面。

如果要完整的記錄下來是有困難的,畢竟我所知道的字句詞彙並不豐富,而我的感覺卻是充滿各種曖昧不明的情緒,那是紊亂的、片段的、無法歸納的,但卻使人耽溺於其中的。對了,這次的夢境是很靜態的,像是一張張的照片,彼此說著各自的故事,而故事本身卻又牽連著彼此,就像我對現實生活中有各式各樣的不滿足,但藉由主宰自己的夢可以達到某種心靈上的平衡是一樣的。

那是一個悠閒的午后,這時畫面有點藍,帶著某個廠牌的底片的特有發色,這樣的色調使得氣候讓人感覺不是那麼的煩躁。

我與我一位過往的愛人在一家港式喫茶店裡喫茶,忘了當時是聊到了什麼事,他赫然表現出一附再也受不了我臉上那矯情又做作的模樣,像是拼了命也要把我臉上的面具給敲碎似的,從桌上拿起一張拍立得相紙往我的臉狠狠砸上來。

我獃了片晌,著著實實的,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打從我們相識以來,我從未見過他有這樣的一面,但他在現實生活上,倒是曾親眼見過我表現出類似的面目就是,據他當時的形容是這樣的:「你的表情好可怕,我好像做錯事的小孩。」

在這場夢中,我們的立場剛好相反過來。

不過說到底,對於相紙上的內容,我完全沒有一絲一毫記憶,雖然我曉得,在相紙往我的臉砸上來的那一刻起,我所構築的完美世界便如此崩潰了。

攝影上有個名詞叫做「重曝」,大概的意思就如同字面上所述,對同一格底片進行二次以上的曝光,來獲得影像堆疊的效果。

倏的一會兒,跳轉了個畫面,我與我現任的愛人在不同的空間裡各自拿著電話,但影像將我們面對著面相互交疊著,那凝重的氛圍透露出一絲相互對質的味道。

突然像是導演喊了「action!」似的,他開始放聲嚎哭,我也從未見他這麼哭過,那哭聲是如此淒厲,哭得我直揪心與不忍,而我則是緊咬著下唇皺著眉,不發一語。

這時我發覺我該是憤怒的,但我沒有,除了疼惜他這樣哭的眼紅外,我的腦海中一直盤旋著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你們有做好安全措施嗎?」請原諒我這樣含蓄的形容,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令人亂尷尬一把的,還好當時我始終沒那個勇氣問出口。

而對於碰上了這樣的糟糕事,該說是有什麼樣的情感產生呢?大概就是鬆了口氣,我終於不用再處處堤防誰搭上他誰喜歡上他誰對他有些什麼樣的感覺,或是誰誰誰想對他怎樣又如何。

但始終,我是無法對我的愛人產生任何厭惡或是其他糟糕情緒的,畢竟,我是如此深愛著他如此瘋狂的眷戀著他如此極度的想完全地擁有他占有他,如此無法痛下心來割捨他。

唯一感到一絲不滿卻又滿懷感激的,是我那前愛人,他不該擁有那張相紙他不該去明察秋毫他甚至不該讓我知情的,即使他是私心的想讓我認清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需要用盡氣力才能維持的一種假扮的平和狀態。

終於,我的愛人停止哭泣,這突如其來的安靜將我拉回了現實,夢裡的現實,而氣氛詭異到了極點,我了解他,更了解我自己,我們兩人都最怕這種狀況,因為我們都最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人,更何況我們還各自是當事者本身。

「嗯,我們...再來過好嗎?」我終於打破沉默,而且心中還不斷為自己能勇敢捍衛愛情而拍手叫好。
「嗯。」他輕聲回應,但我確實感受到了,他同樣不想放棄。

最後,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似的,我們各自掛上電話,並各自投入別人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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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2009

::笑啊!我可是捏著鼻子幫你拍照的耶!::

正當我逃來這裡躲避人群時,這副嘴臉吸引了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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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4/2009

::每天都是一種新的練習。::

「要如何散發出男性的獨特味道?」

『那就同這些蘿蔔干一樣,即使祇是躺在地上曬太陽,也要隨時隨地熱血的挺起腰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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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2/2009

::他們說這就叫鬱悶。::

終於,我記起來了,這是我離開前所記錄下的最後的模樣,以及那天,我是如何倉皇的逃離台北。夾著尾巴,緊緊的。

這條路,從來不是我所選擇,從來都不是,但我並沒有抵抗,沒有掙扎。也許想過試圖掙扎一下好了,但我始終提不起勇氣,祇好眼巴巴的任由它這樣持續發生。

如果什麼都已安排好,我就不想努力了。

是的,小時候是個小孬鬼,長大了,祇是變成大孬鬼而已,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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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2009

::說到底,我們還是賭性堅強。::


不管景氣好與壞,最沒影響的應該就這些算明牌的攤位了,扣掉位租及停車費,幾乎是接近無本生意了,就這樣在桌上加加減減出來幾個數字,鈔票鋃鐺入袋。

但我在想,如果算牌猜樂透真那麼神準的話,那怎麼不在家躺著數鈔票就好?

大家其實都明白,但還是每期都來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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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2009

::我夢見了國際巨星。::

以前,我不太作夢的,但從去年暑假以來,我作夢的次數愈發頻繁,對於夢的內容也愈來愈能記憶,偶爾甚至會左右我的情緒,時而笑醒,也時而含著眼淚癱倒在地,我不清楚這樣是好還是不好,祇是這幾天突發奇想,於是試著把它們給記錄下來。

這個夢發生在14號星期二的清晨,我按掉了兩次鬧鐘后。對於國際巨星,在現實生活中我們互不相識,一開始是因為他的詩而知道他這個人,而這時大家已經稱他作國際巨星了。

內容大概是這樣的,在一個偶然的際遇下,我從某國際知名畫家或名收藏家手上得到了兩幅畫,而實際上是怎麼樣個偶然的際遇,以及這位名某某家的身份是誰,我完全不清楚,但在我的夢中,他是個外國人,而且很有名就是了。

作夢其實很方便,你毋需考究,而且它與童話故事相較起來,更無邏輯可言。

這兩幅畫的尺寸都不大,可能只有A4紙張那樣大小,其中一幅的景象是一片荒漠中矗立著一顆古樹,樹的軀幹不大,枝芽略為稀疏,說不上是鬱鬱蒼蒼的模樣,但我定眼一見,就深覺得這幅畫該是屬於國際巨星的,並告訴自己一定得將這幅畫轉贈與他。

作夢還有一個好處,即使你跳tone跳得再怎麼大,也不會覺得不自然。

現在正在國際巨星的系所上,學生們正張羅著耶誕節交換禮物的活動,我在門外看見國際巨星正與同學們坐在研究室內討論著什麼,詳細內容不甚清楚,但應該是我沒有興趣的話題。

這個夢其實很安靜,人們長著嘴巴,但不開口,而你卻可以感覺一切。

我站在門口好一段時間,為的祇是想該怎麼把這幅畫交給國際巨星,而后我發現面前的桌上堆滿禮物,禮物上好像有姓名,又好像沒有,於是我想到可以將我手中的畫寫上國際巨星的名字,他便可收到了。

接著是宴會現場。

我仍舊沒有看到有任何一個人張嘴說話,但卻沸沸揚揚的好不熱鬧。噢!我得更正一下,應該是現場除了三個人,其他的一切,完全被簡化掉了,有點類似漫畫中作者偷懶,場景中的所有雜魚角色都祇剩下一顆頭及身體那樣。

國際巨星的右手邊坐了一位女生,我與他們相視而坐。其實這女生的五官也被糊掉了,祇是她幸運了一些,至少我還知道她是位女生,而且很正;至於國際巨星,他,祇是微笑,雖然一度我猶疑了一下他的臉上到底該不該有一顆痣。

席間,我們三人無聲的相互交流,就好似心電感應那樣,雖然那女生祇是扥著下巴看著我不斷的描述我有多麼喜歡哪個系列的情詩,而國際巨星告訴我他收到畫了,且在很有禮貌的表達謝意後,表示可以完成我ㄧ個願望。

「任何願望都可以?」我再次確認。
『是的,任‧何‧願‧望。』
「那我可以要你出版的那兩本詩集嗎?而且我希望你可以在上面簽名。」我害羞的搔著我的後腦杓拙拙的表示。

他仍保持著那一貫微笑,嘴角上揚的角度幾乎沒有變,但你不感到那很僵硬,接著場景開始fade out。

我帶著些許失望醒來,雖然國際巨星與人和善,但我從未感覺到他收到那幅畫后的心情,也許是我不小心在某個場景中忽略了,也許是他刻意隱藏住了,即使,那是我一相情願的認為那幅畫該是屬於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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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2009

::就是這樣!喵~::


好久沒遇到不怕人的貓了。

也好久沒有被貓黏著撒嬌了,搞得我全身酥麻。

真是討厭。

@中華電信板橋訓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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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2009

::薑還是老的辣。::



桀桀桀。
別看我牙都掉光了。
重新橋下有那隻流浪狗能像我這般磨蹭那些恩客們的大腿撒嬌、乞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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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009

::生意人都有種莫名奇妙的自信!::



如果,我很肯定地說:「我真的真的不是在賣印度神油!」

有人會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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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2009

::背光下的憂鬱·五::



我是個叫賣實習生,每天大清早從桃園騎到三重,祇是為了告訴歐吉桑及歐巴桑們,我賣的膠水有多神奇。

我的師傅叫鬍鬚叔叔。

鬍鬚叔叔在這裡是個風雲人物,賣膠水賣到名氣響噹噹,大家都說我跟對了師傅,一定要好好學,學起來就不愁吃穿了。

你們要是有來現場看他表演,一定會覺得他像個瘋子在演布袋戲,但那隻膠水在他手中就是會莫名奇妙的變神奇。

鬍鬚叔叔愛跟市場裡的其他叔叔阿姨們喇賽,他有句口頭禪就是指著對方的臉說「你‧粉‧會‧騙」,我一直都覺得這四個字整個是稱讚大過於玩笑,所以我就偷偷想,如果哪天鬍鬚叔叔也這樣對我說,那就一定輪到我出師了!!

雖然,我也希望可以像鬍鬚叔叔一樣,把我手中的膠水也變的很神奇,但我一講台語會口吃,五、六分鐘的整套表演話術,從我嘴巴出去祇剩五、六秒鐘的「黑白黏,青菜黏,無所不黏,粉素好黏。」所以鬍鬚叔叔要老爺子以後要跟我說台語。可是鬍鬚叔叔啊!我爸,也就是你的好兄弟,他在鹹水那頭已經生活了十年,你覺得他的台語講的會有當年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時候好嗎?

不過,我這篇憂鬱的點在,情人節就應該躲在棉被裡面偷哭啊!還出來賣什麼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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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2009

::我的愛人早已離去。::

我有天造了一個夢,夢的內容是我到avex當陳綺貞的同事。

才第一天上班,我便碰上了陳綺貞,她大概是因為最近發片,所以才到公司討論宣傳事宜。

一開始在電梯中碰到她時,我害羞的低著頭跟她問陳老師好,她很開心且和藹的笑著問我是那個部門?我跟她說是華語二部的新企劃助理。

電梯上升的緩慢,但我們並沒有質疑這件事。

我同她提到她即將舉辦的個唱,但我知道的時間太晚,實在是搶不到門票,她隨即很大方的送我兩張,那是暗瑰紅色印著黑色字體的絨毛紙,不同於年代或是i-bon所印製出來的粗糙票券,我其實並沒有看清楚門票上所印製的內容,因為當時我正雀躍地在她面前高舉著門票而原地旋轉,並告訴她我一定同我的愛人一起去聽演唱會,或是她要是願意的話可以同我一起去。她哈哈大笑然後告訴我,如果跟我一起去的話,那是要看誰的演唱會?我隨即羞赧的把臉給低下並持續著暗自竊喜。

場景跳動了,像是幻燈片換了下一張,不過顏色褪了些。

我看到她拿著Ricoh GR1在辦公室中隨手拍照,我隨即很心機的從背包裡拿出我的LCA並動作很大的引起她的注意。

如果說要為了一人癡迷到什麼地步才叫花痴,大概可以參考看看我現在一臉猥褻的嘴臉。

她仍舊是那位很好的陳老師,並且主動過來問我是否也會攝影。我假裝靦腆地用右手抓著後腦杓告訴她,我祇是喜歡到處拍拍玩玩而已,並且和她互拍了起來。觀景窗中的她笑的燦爛,還看的到景深非常淺,背景幾乎糊成一片。

然而,我知道LCA根本做不到這樣的專業,就如同我不下數十次捏自己的臉卻不覺得痛是同個道理。

在我拿著相機假裝自己很專業的同時,腦子裡想著陳綺貞私底下跟在電視上或在演唱會上看到的時候一樣好。

而我就不懂為什麼我可以那麼愛她,卻一大早被吵醒而斷了這美夢。

這實在是太可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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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2009

::曾經,我也有過一段叫賣的日子。::


來看看噢!就像這樣輕輕磨,慢慢推。

祇要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阿姨妳們看!我才小學六年級,不管是小刀、剪刀、還是菜刀,我都能磨的跟我爸爸一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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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2009

:: [轉貼] 最後的吸菸者 / 筒井康隆::

下午,老爺子從大陸打來關切我的吸菸習慣是否改掉了,並且一再訓誡吸菸被抓到罰很重這回事。我請他放心,現在已沒在抽菸了。結束電話後,我思忖了一下,即使現在我仍以菸為生活,新法規並不會對我造成太大的影響,但如果四個月前,我沒有戒菸,那是否我現在連走在路上也會覺得自己有罪呢?
我恍惚蹲踞在國會大廈的圓拱屋頂角落,凌空匝繞的自衛隊直升機,接連向此處發射催淚彈攻擊。我既悲憤,又懊惱,拚勁猛吸香菸,一邊也覺悟到,今時今地已屬末日絕境。剛剛,與我同是吸菸愛好者的西洋畫家日下部,從高聳的國會大廈的拱頂摔墜地面,終於,我成為人世間孤伶伶僅存的吸菸者了。

這時候,以夜空作背景,地面探照燈仰射顯現的我的模樣,透過蒼蠅般空中直升機腹內的電視攝影鏡頭實況轉播,傳送到全國各地。

殘菸剩下三條,不抽完我死不瞑目,持續兩根、三根同時銜在嘴裡猛吸,燻得我頭昏眼澀。我清楚,自己勢將摔墜地面,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約十五、六年前,反菸運動才剛剛起步,而對吸菸者的鎮壓轉趨激烈,也不過是六、七年前的事。真是做夢都想不到,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我竟會成為這個國度的最後的吸菸者。或許,事態機轉演變的條件早就已經成熟了,我卻渾然不覺。某個程度內,我還算是有名氣的小說家,始終窩在家裡頭埋首寫作,因此對社會變化缺乏實際見聞、感同身受的機會。再加上,絕大部份好像死魚似的新聞稿,我相當討厭,幾乎不讀報紙。我定居地方城鎮,經常是編輯造訪我家,而
我也差不多完全不出現文壇交際場合,所以也很少前往東京。當然,我大致清楚禁菸這件事,因為文化界人士曾針對反菸運動的贊成與否,在報章雜誌掀開筆戰,漸漸的,雙方論調越來越歇斯底里。我也知道,突然之間,反菸運動轉趨高亢,對此一運動抱持否定主張的言論,從而急遽地在媒體上消失了蹤影。

既然大部份時間我都在自己的家中過活,所以也不曾把那些外頭的囂囂嚷嚷,認真當一回事看待。自十八、九歲開始,我就是個快樂的癮君子,手不離菸,菸不離手,沒有人給我忠告,也沒有跟我抱怨。妻兒默認我是「老菸槍」的事實。他們曉得,要我生產一定數量的作品,以維繫流行作家的豐渥收入的話,龐大菸草消費是不可或缺的條件;並且他們也明白,如果我是上班族,薪水根本不能維持現在的生活水準,因為,凍結吸菸職員工的升遷,早就是企業各界的共識了。

某天,兩名流行雜誌的編輯到我家,當面向我約稿。其中一名約二十七、八歲的女編輯,在她遞名片的右上方,竟大刺刺印著:「我不喜歡香菸的菸味哩」。那時候,據說利用名片來宣告「嫌菸」的女性並不稀奇。但甚少外出交際、孤陋寡聞的我,一看到這樣的名片卻火冒三丈。就算「嫌菸」理直氣壯好了,可是既然身為流行雜誌的編輯,不應該不知道我這位流行作家是個快樂的吸菸者。退一萬步說,不知者還是有罪的。前來央人託事,卻亮出這種德行的名片,即使對
方不是吸菸者,也是無禮到了極點。

我立刻起身站立。

「是這樣嗎?那就對不起了。」對著滿臉驚愕狀的兩名編輯,我說,「很不湊巧,在下我是個手不離菸、菸不離手的癮君子,不抽菸沒幹活。很抱歉,讓你們老遠來卻白跑一趟。」

客廳氣氛很僵,像一池溫水突然結冰起來。女編輯眉毛上吊,瞪著我看。男編輯慌慌張張欠身,「哎呀,這個……」、「實在很那個……」、「千萬別生氣……」、「請多包涵……」,嘴巴猛賠不是。但我把這些低聲下氣的話丟在腦後,頭回也不回地離開客廳。

似乎隱隱然聽得見,兩名編輯互相嘮嘮叨叨些什麼,走了。

事後,我有點懊惱自己反應過度了,畢竟,他們是花四個多小時從東京趕來的遠道客人啊!的確,我是老菸槍,但不可能一小時不抽菸就死翹翹吧;而對方也不至於是一吸入二手菸就立刻斃命的特殊體質者,怎麼會彼此「犯沖」到不歡而散的地步呢?

好戲還在後頭。

我沒料到,吃我一頓排頭的女編輯,竟也是反菸運動的旗手之一。義憤填膺的她,從此不斷在雜誌上對我點名,惡言相向,更衝著全部吸菸人口而來,痛加數落。她指稱抽菸的人盡是「剛愎自用、頑固不靈、傲慢暴虐、乖戾妄想、獨斷專橫」之徒,和這樣的吸菸者之流共事,鐵律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所以應該把他們全部從工作場所驅逐出去。吸菸者的思想尤其不能碰觸,讀了吸菸作家的文章,會有被同化成「菸槍」的危險。

事到如今,實不能再緘默下去了。我單獨一人難堪沒關係,全部吸菸者跟著遭殃才教人無法忍受。於是我在某雜誌上發表了如下篇短文:

「不吸菸者之所以會歧視吸菸者,表現出人性的殘酷傾向,大部分源自於一個單純的原因──正因為反菸運動者不吸菸,所以嚴重缺乏惻隱之心。

的確,不吸菸的人,體態健康,充滿血色,多半愛好體育。然而,不吸菸者也大多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臉上常掛著憨笑,思路短淺,語言無趣,僅能扯談一些淺薄的話題。他們不善歸納,但長於演繹,容易武斷,倉卒結論。聊起運動來口沫橫飛,碰上哲學或文學,則昏昏欲睡。

以往,議題複雜、時間冗長的會議室內,常有煙霧繚繞而討論熱烈的場面。如今在空氣清靜機、離子產生器材的伺候下,會議卻老是草草結束。時間一到,全員離座,誰也待不住。

健康第一,是反菸運動者的至高無上綱領。寧要健康,一『思』不苟,他們絕不會為了一分一毫的思想,而犧牲了健康。這樣的不吸菸者,簡直就是傻蛋一個!即使傻蛋們都能長命百歲,結果也只是成為年輕人的累贅的一大群癡呆老頭罷了。

儘管吸菸是人類的靈感上偉大發現,但最近傳媒卻多半替反菸運動撐腰張目,使得原本記者齊聚、香菸裊裊的編輯部,空氣為之淡而無味。這也就是新聞報導越來越不忍卒讀的最大原因。」

果然,文章一發表,立刻成為眾矢之的,引起反菸運動者的激烈批評,不過大都是陳腔濫調,了無新意。有一篇反駁言論甚至把我的文章部份照抄,再將其中的「不吸菸者」、「反菸運動者」代換成「吸菸者」,真是窮極無聊。

這時候,我也開始接到一些騷擾電話和信件了,大部分劈頭就開罵,諸如「活得不厭煩了你!」、「你想找死是不是?混蛋!」等等單純的發洩。有的比較認真,像寄來一團乾癟的黑色焦油塊,另附上簡短的警句:「吃這個去死吧!」這就比較有創意了,但為數不多。

自從當年電視廣播、報章雜誌嚴禁刊登香菸廣告之後,日本人喜歡附和跟風的脾性原形畢露,「嫌菸」風氣如火燎原,對吸菸者的歧視也更變本加厲了。我的文章發表後隔沒多久,有一天,我外出買書,順便散散步,赫然在社區公園入口處看到一塊告示牌:

「狗及吸菸者禁止入內」

終於被當做狗一般看待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的反抗意志益形堅定,誓言對壓迫絕不屈服。

我一天約吸六、七十支香菸。經常光顧的百貨店的外務員,每個月會幫我送來十條美國製香菸「MORE」,每條三千圓,總共一個月花費三萬圓。不過,外國香菸後來禁止輸入,雖然我曾搶購囤積兩百條,但終於也抽光了,只好改吸國產菸度日。

就在這時候,一家往來多年的出版社,邀我前往東京參加某個文壇聚會,我推辭不掉,只好答應。於是拜託太太,去車站幫我預購一張新幹線的車票。

「吸菸車廂,票價加收二成。」太太買了車票回來,對我說,「而且只有第四節車廂准許抽菸。我說要吸菸車廂,售票員看我的眼光好怪異,就好像看到野獸一樣。」

當我按照預訂的班次去搭火車,步入第四節車廂,內部的情形讓我嚇一跳。

座椅破破爛爛;布滿灰塵的窗玻璃,每一塊都有裂痕。上頭用小圓紙黏貼補牢;地板到處都是垃圾,天花板則是結滿蜘蛛網;座椅的把手上的菸灰盒,菸蒂都滿出來了。在這節骯髒污穢的車廂裡頭,零零落落坐著七、八名臉色黝黑的乘客。車廂裡的播音喇叭,流瀉著葛令格的陰黯的E小調鋼琴協奏曲,氣氛真是詭異。往車廂後頭的吸菸者專用廁所走去,馬桶竟然不是沖洗式,而是落伍的人工掏取式,並且盥洗台也無自來水,只簡陋的以一支錫製勺子,用鐵鍊連結自助幫
浦來盛水洗滌。

親眼目睹車廂內如是的光景,我不由得怒火中燒,斷絕了東京赴約的念頭,於下一個車站下車,立刻轉乘計程車回家。我想,吸者在火車上的處境難堪到這種地步,那麼在飯店等聚會場所將要蒙受何種待遇?也就不問可知了。

排斥吸菸者,連帶使香菸攤遭受池魚之殃,越來越遭白眼。我住處附近的香菸攤一家接一家關門,我買菸的地方不得不越走越遠。逐漸的,城鎮中只剩一家香菸攤了。我對看顧著僅存的香菸攤的老頭子說:

「老伯啊!你就不能休息、休息,享享清福嗎?如果你真想歇業的話,庫存的香菸全部搬到我家賣我吧。」

我說到,他做到了。當晚,老頭子真的九箱庫存的香菸扛進我家,「我不幹了。」老頭子堅決道。

吸菸者不斷受到仇視,情況不停的惡化。

在社會大眾的「共識」中,歐美各國早已全面禁菸成功,慚愧的,我國卻還有售菸商,還有吸菸者,這是「落後國家」日本之恥。於是,不把吸菸者當人看待,將之套蓋麻袋,加以毆打的案例層出不窮。

有此一說,「人類的睿智,終會遏止愚行偏向極端。」我把持悲觀的看法。

所謂「極端」,雖然不知究指何種程度而言,但反顧人類歷史,「愚行」演變成私刑、集體殺人事件等等之「極端」,卻是罄竹難書。對吸菸者歧視,早已達到類似西洋中古時代「獵捕女巫」的地步,而把持歧視立場的一方,並不自覺己身的舉動是「愚行」,使得情況更加惡化。在人類殘暴行徑急遽升高的時期,宗教、正義、性善等等大義名分經常缺席。何況反菸運動正是一種以「健康」為標榜的現代宗教,恣意揮舞著「正義」、「善」的大旗,終於引發血濺街頭的慘劇。一名屢受警告戒菸不從的男性吸菸者,於光天化日之下遭十七、八名商店街主婦和二名警察活活打死。

當東京地區發生五級地震、住宅區火警頻傳的時候,吸菸群眾即將蜂起暴動的流言四起,政府因此在街頭設置崗哨盤檢,許多無家可歸的難民都被認定是吸菸者,遭到拘留處分。由此可見,抱持歧視立場的人,不知不覺之中,從罪惡感轉而陷入了被害妄想。

事態愈演烈。日本香菸公司被縱火焚毀,宣布歇業。吸菸者的真正黑暗時代來臨了。這時,每天夜晚,全國各地都會出現臉覆三角白色面巾的激進反菸集團 「KEK」(嫌菸權團體)成員,擎舉火把,來回街頭逡巡,燒掉殘存不多的香菸攤。

雖然不容易買到香菸,但我仗著流行作家的特權,要求常來往的雜誌編輯替我搜購香菸,所以還是能夠大抽特抽。

「就把香菸當作稿費好了,否則我不寫了。」我說。

可憐的編輯,為了滿足我的菸癮,明的去偏遠鄉下的雜貨店贖買,暗的到都會鬧區的黑市交易私貨。

在這個世間,如此堅持原則的癮君子,應該不只我一個人吧。好奇的報章刊物,再三製作「仍未戒菸的著名人士」等類似的專題報導,列舉明目張膽發表過擁護吸菸的癮君子。由於我剛剛出過鋒頭,最近某篇文章點名的一百人左右的癮君子中,我被「點油做記號」成為榜首。

該文章結尾提問:「在這些桀騖難馴的人裡頭,誰會是最後的吸菸者呢?」

經過傳播媒體的鼓勵張揚,造成我家不斷被騷擾,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陷入恐懼之中。不是窗戶玻璃被丟石頭打破,就是圍籬常冒出無名火,外牆更是遭各色噴漆塗鴉得怵目驚心。例如:

「吸菸者之家」、「尼古丁中毒去死!」、「這家人非日本人」等等。

漸漸的,惡作劇的電話和信件增多,內容幾乎全是警告脅迫的語句。妻子抱怨已經無法跟我生活在同一屋簷下,帶著孩子回娘家去了。

「最後的吸菸者將會是誰?」

連日來,各報競相刊載「吸菸名士」的最新統計數字,眼看許多熟悉的文人雅客紛紛宣告熄火戒菸,消失於名單當中。但隨著被歧視對象的減少,仍在榜單上的吸菸者所受到的壓力,卻呈反比例增大。

某天,我氣不過,打電話到人權擁護委員會申訴。沒想到,受理申訴的辦事人員一副愛理不理、官腔官調的口氣。

「你不要太一廂情願好不好,長久以來,本會一直為促進非吸菸者的權利而努力。」對方說。

「可是,現在吸菸者是屬於少數啊。」

「老早以前吸菸者就是少數了,而我們正是一個保護多數者利益的組織。」

「哦,那你們是向多數派靠邊站囉。」

「那當然,你也太沒常識了。」

既然如此,吸菸者只有自求多福、自力救濟了。我在我家的四周架圍鐵絲網,晚間通上電流,並備妥改造手槍和武士刀。也就是在這時候,家住鄰近社區的洋畫家日下部,打電話給我。他是一個菸齡頗長的菸斗愛好者,自從名牌菸草「HALF AND HALF」無法進口之後,他只好改抽濾嘴捲菸解癮。

「這真是個了不起的時代。」日下部興奮的說。「據我所獲得的可靠情報,最近 KEK團會有襲擊動作,這都是由於傳播媒體的煸風點火──特別是電視台,他們急於要拍攝吸菸者家裡被燒毀的精彩新聞畫面。」

「這下子糟了,」我說。「如果我家先遭殃,我就逃到你家去。」

「彼此彼此,假使相反的話,我立刻開車去你家,我們一起到東京。我在東京有個歇腳住所,也有一些同志。反正有始就有終,就讓我們吸菸吸個夠,輝煌而死吧。」

「我同意, 但願後世的歷史教科書,會記載我們說:「他們直到最後,都堅持含菸而死」,這不是很有氣派的死法嗎?」

說著說著,我們都笑了。 

但真正大難臨頭,情況可不好笑。兩個月後某夜,日下部冒著一身焦味,開車直闖我家。

「他們真的幹起來了。」日下部把朋馳車開進我家的車庫,急促的說,「我們兩人樹大招風,接著就要輪到你這裡了,趕緊逃吧。」

「等等,帶走我搜購的香菸。」

「太好了,我也帶了一些。」

當我們把上百條香菸放進車子行李箱的時候,突然住家周遭發生一陣騷動,接著,東側傳出窗戶玻璃被打破的聲音。

「果然來了。」我渾身洋溢武士的氣概,對日下部說,「我們不去給他們教訓一下嗎?」

「好吧,正巧我也沒吃飯,餓得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洩呢。」

我們進屋,走入面向庭院的廚房。間間歇歇聽聞有人拿剪子剪斷通電鐵絲網時的爆裂聲。不慌不忙,我們倒好一大鍋的油,點火燒鍋。隨後,我把改造手槍交給日下部,武士刀自己拿著。這時,二樓的浴室有異聲傳出,我們趕過去瞧看,原來一個男子沿著隔壁房子的屋簷,破壞我家浴室窗戶,正要溜進來。見狀,我立刻衝到窗邊,將該名男子的雙手齊肘斬下。

「……」

該名男子還算條漢子,哼都沒哼一聲,從二樓浴室的窗戶消失了。

鐵絲網應該是被剪了缺口,庭院湧進十幾個人,像一群瘋狗似的,慌忙試著撬開一樓門窗,我跟日下部交換一下默契,進廚房,合力將油鍋抬上二樓陽台,將滾沸的油淋倒下去,燙得庭院窗門邊的闖入者吱吱叫,接著,日下部拿槍對準人影射擊,庭院更是交織一片哀號和悲鳴。

不速之客雖然做鳥獸散,臨走時卻在一樓大門的玄關縱火,頃刻間,屋裡頭煙霧瀰漫。

「我很想為身為一個癮君子的光榮而戰,但要我被活活燒死,我可不幹,我們開車逃吧。」日下部說。

我清楚,拐出巷弄,前頭大馬路鐵定有一大群人在那裡守候。進入日下部的車子,我說:

「加足馬力!」

日下部的朋馳轎車,奔馳如飛,轉出巷道,往大馬路衝過去。果然,一大群人扛著攝影機,拿著麥克風。正在前方蠢蠢欲動,朋馳轎車撞得他們馬仰人翻。

「太妙了,哈哈,有趣、有趣。」日下部邊開車邊笑道。

我們徹夜趕路,清晨抵達東京。

日下部提到在東京的歇腳的地方,位於某棟豪華大廈的地下室,原本開設高級俱樂部,日下部是股東之一,現已停業。這裡,聚集各地逃亡而至的癮君子同志,連我和日下部在內,共二十名。我們特地推舉「菸草之神」,誓言團結一致,抵禦外侮。所謂的「菸草之神」,其實是個沒有固定形體的偶像,我們只是揭櫫名牌香菸「LUCKY STRIKE」的紅日標誌做為旗幟,並燒焚大量菸草供奉,以祈求獲得勝利。

接下來的一星期裡頭,我們奮力戰鬥的慘烈模樣,實在難以言喻。總括來說,我們可以算是饒勇善戰,我們的敵人眾多,不但包括 KEK團,及公然當他們爪牙的警察和自衛隊,而且還有以聯合國衛生組織跟世界紅十字會為後盾,宣稱具有良知良能的人。相反的,只有從事香菸黑市買賣的地痞流氓奧援我們。

目睹我們日益艱困的處境,「菸草之神」下達指示,要我們迎迓祂差遣前來的救兵,其中有「PEACE」的和平鴿、「GOLDEN BAT」的金蝙蝠、 「COOL」的送子鳥,甚至「斯毛克牙粉」都派送一個齒如編貝的超人老兄。但事後證明,盡是一些不可信賴的傢伙,枉費我們的祭禱膜拜。

「二次大戰的悲慘經驗,我們嘗過,但當前這個社會,實在讓人不明白,為什麼物質越豐裕,法例規範隨之增多,差別、歧視跟著司空見慣,我們也變得更不自由了?」日下部說。

同志一個接續一個倒下去,只剩我和日下部兩人。窮途末路啊。我們兩人依偎在國會大廈頂端,拚命猛吸僅存的香菸。日下部還問我:

「難道人類天性就喜歡這樣嗎?」

「沒錯,為了制止這種事,只有戰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直升機發射的催淚彈,擊中日下部的頭部,他張大嘴巴,卻一言不發的墜落地面。立刻,聚集在地面的群眾,有如觀賞櫻花般,個個伸長脖子仰望,他們大聲叫嚷:

「上面還有一個!」

「只剩一個!」

接下來,大約有兩個鐘頭,我單獨一個人頑強地滯留在國會大廈的圓拱形屋頂,既感到蒼涼,又感到偉大。

突然,我驚覺,地面上的圍觀群眾,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鴉雀無聲,盤旋空中的直升機也消失了蹤影。而我卻聽見有人用麥克風喊話,音量小但句句清楚。

「……的確如此,到那時候,將會造成重大遺憾,讓我們後悔莫及。現在,他可以說是日本吸菸時代的活化石,是天然紀念物,是人間國寶,我們應該加以特別保護。各位先生女士,希望你們能共襄盛舉。我特地重新聲明一次,就在今天,『吸菸者保護協會』已經緊急成立了。」

聽了,我不禁渾身打顫。天啊!我怎麼會淪落到需要被保護的地步呢?這將是另一段被迫害的苦難的開端。受保護的鳥獸,注定要滅絕。我將被展示、被攝影、被注射、被隔離、被採取精液,遍嚐各式各樣的身心虐待,而乾癟死去,並且,死後還要被剝製成標本。難道,這就是我的結局嗎?我怯怕恐懼,鼓起餘力,打算往地面跳下去。

但是太遲了,國會大廈周遭的地面,已經拉張開來一床接一床的救生布幕。

緊接著,不遠的上空,兩架直升機,聯手抓掛一具大羅網,向下,更下,緩
慢而穩定的對準我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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